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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控制住其他部落。贸易能让两大帝国都得以保全。有贸易就不会有战争。这曾经是杭德金的政策核心。杭德金私心里——但绝对不可说出口——宁愿那十四州永远收不回来。就让它留在歌里,留在人们酒后的胡言乱语和自吹自擂里去吧。杭德金的目标只有两个:一是和平,二是集权。若是杭家伴随着这一过程而获益极丰,嗯,倒也是一件好事。当年那场又可悲又糊涂的伐祁战争,就是其他人抓住官家想为先皇争光的心思,鼓动官家轻启战端的结果。那场战争以奇台惨败收场,战后两国会盟,其结果是,死了这么多人,花了这么多钱,两国边境却跟战前一样,毫无变化。当时太师曾一次又一次地说明这个道理。当年寇赈就是因为这场战争,还有其他方面的失利,而被赶出京师。如今也正是这个原因,让阿宪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:如今这个寇赈又要奉召回京、入主政事堂了。政事堂本该属于阿宪,而且当年寇赈遭到流放,这条道路仿佛已经变成一道坦途。不过,奇台人都知道,路一定不能修成直的,一定要拐弯,以免怨鬼恶灵循着路找到人家里。太师又抿了一口茶。他知道这是好茶,火候也好,可他早就品不出味道了。人老了,这又是一样损失。对他来说,好酒也是一种浪费:他只能从记忆中重新拼凑出味道。人到了晚年,真的还能品尝出味道来吗?除了翻找年代久远的记忆,真的能对外物有所体会吗?诗人卢琛,太师一辈子的仇敌,应当会有些妙论。怎么会有这个念头?如今卢琛只被流放到大江对面。他弟弟奉召作为国使,出使阿尔泰。这是别人的主意,不过杭德金也赞同:卢超这人心思缜密,言辞锋利,不是那种为了讨人欢心而乱出主意的人。要是他也不同意会盟,他会说出来的。
至于朋党之间的争斗?咳,都是老人啦。这点不和算得什么?他和诗人也可以互通书信、切磋诗词,聊聊当年大家身上的职责有多重嘛。当年的争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这样聊聊也不是不可能。杭德金看见灯光下有一团人影。杭宪从炉子上取下茶壶,为父亲斟满茶水。外面在刮风。现在是秋天,屋子里生着两个炉子。杭德金说:“要是真的开战,等仗打输了,官家就会明白咱们是正确的,到那时,寇赈就又会离开。到那时,就轮到你了。”“是,父亲。”儿子的声音里带着克制,听来让人心痛。杭德金时常会想,自己是不是把儿子教得过于恭顺了。身为宰相,必须控制自己的热情、冷漠甚至愤怒,只有这样才能对付周遭的人——那些同样有这种本事的人。龙椅周围永远都战云密布。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同席文皋和卢氏兄弟之间的恶斗。他花了十年才取得胜利,在此期间无数性命和家族遭到灭顶之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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